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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明 致 祭

   期次:第804期      查看:82   

今年的清明,我要祭奠一个人,他叫程开甲。

说出这个名字,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又有多少人陌生未闻。或许不认识的人会占大多数吧,但正因如此我才更想把他写出来,让能看到这片文章的人,了解他,知道他,缅怀他。因为他的一生值得每个中国人去尊敬,他的名字不该湮灭在繁华之下。

1918年8月3日程开甲出生于江苏吴江一个普通的家庭,那一年列宁与托洛茨基一起创立苏联红军和苏联红海军,孙中山准备改组国民党,李大钊在《新青年》杂志上发表文章预言:社会主义旗帜一定会插遍全球。没有人能猜到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将对这个风云际会的时代产生怎样深远的影响,包括他自己。于是程开甲平淡的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期直到1937年高中毕业,在"七七事变"全面抗日战争开始的历史背景下,程开甲以优异的成绩同时被交通大学和浙江大学录取并最终选择了浙江大学,师承束星北、王淦昌、陈建功、苏步青等学界一流的老师,正式在科研舞台上展现出自己的天赋。四年后,程开甲留任浙江大学物理系助教,开始钻研相对论和基本粒子,完成、发表了"用等价原理计算水星近日点移动"。1946年8月,程开甲赴英国爱丁堡大学留学,成为物理学大师波恩教授的学生。在此期间,程开甲主要从事超导电性理论的研究,与导师共同提出了超导电的双带模型。1948年秋,程开甲获哲学博士学位,任英国皇家化学工业研究所研究员。如果故事到此结束,他的一生大抵会在当时年薪750英镑的优厚待遇中悠哉度过,各种学术荣耀加身。然而1949年4月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程开甲的人生轨迹,正在苏格兰出差的他无意间看到中国人敢于向英国军舰开炮,击伤英国军舰的“紫石英”号事件,这让程开甲开始了解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解放军,通过与家人、同学信件往来,程开甲认识到国家真的有希望了,于是他决定回国。

1950年8月,程开甲跑遍书店和图书馆,买了许多固体物理、金属物理方面的书籍和资料,整理好行装,毅然放弃英国皇家化工研究所研究员的优厚待遇及科研条件,回到浙江大学物理系。此后八年时光他活跃于国内理论物理的教学和研究,投入金属物理教研室的筹建和金属物理专业的建设,编写金属物理和固体物理等教材,将一身才华尽付祖国。到了1958年,程开甲再一次改变专业,与施士元一起创建南京大学核物理教研室,又接受任务创建江苏省原子能研究所,研制出一台双聚焦β谱仪,成功地测量了一些元素的电子衰变能谱,接着还研制出一台直线加速器。

不菲的学术成就和科研才华引起了国家的注意,1960年夏,钱三强亲自点将把他抽调至北京,从此程开甲这个名字“消失”在公众视野之中,没人知道他去了号称“死亡之海”的罗布泊,在那里一待就是近三十年的时光,潜心为国家进行核武器研究和核试验事业。第一颗原子弹成功爆炸、主持决策氢弹、两弹结合及地面、首次空投、首次地下平洞、首次竖井试验·····30多次不同方式的核试验,让他被称为中国“核司令”。这之中面对的危险,背负的压力,克服的困难,我觉得用任何文字去赘述都是一种苍白无力的“亵渎”,它不是一个人轻轻松松坐在电脑前敲击几下键盘就能还原、体会的沉重与付出。我只能用程老自己的话去评述他传奇的一生:

“刚离开英国时,我想得并不多。但回国后,尤其是到了晚年,在总结自己人生的时候,我很感慨:我如果不回国,可能会在学术上有更大的成就,但最多是一个二等公民身份的科学家,绝不会有这样幸福。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和祖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是最大的幸福。”

这位老人,2018年11月17日上午在北京病逝,享年101岁。终身为国家而活,为和平而战,为你我寂寂无名隐身大漠,在他故后,当享华夏祭奠,配国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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